生的希望，源于那次赴往未知的傘降

——記汶川地震“空降十五勇士第一跳”李振波

■國防在線客戶端記者 趙松巖

李振波在指揮新機和進行新裝備試驗。

連續(xù)一周，58歲的李振波以每天逼近4萬的步數(shù)占領著好友們微信運動榜的第一名?！拔野滋於寂菰谟柧殘觯瑤Р筷牽战悼胀队柧?。”太忙了！”是他留給人的第一印象。

“一千多花里，只有一朵在云端開放，一萬種傘里，只有一朵在碧空翱翔……”盛放的空中傘花是李振波的微信頭像，在熟悉他的人看來，這些符號完全貼合一位老傘兵的人物設定。作為空降空投專家和曾經的全軍空降兵研究所所長，李振波把心血全部傾注到了空降空投事業(yè)中。他曾跳過空降兵的所有傘型和機型，攻破了空降訓練和空降特種裝備、空降空投技術上的一道道難關；他曾是航天員楊利偉、費俊龍、聶海勝的傘降教員；也曾作為總指揮親自指揮過2005年和2007年我軍兩次涉外大型演習的空降空投。

雖進行過無數(shù)次特種環(huán)境下的跳傘、當過無數(shù)次空降尖兵，但這位入伍四十年的老兵，卻將那一次向死而生的經歷深深印在了心里。今年5月14日，距離那次讓他終生難忘的跳傘，已經整整過去了十年。

“空降兵不怕死，怕的是無謂送死”

許多時候，歷史與今天并沒有明確的界限，進入五月，日歷再次翻到5月12日，這個哀痛的時間節(jié)點讓回憶倏忽閃進每一位國人的腦海里。

十年了。

十年前的5月12日，巴蜀之地山崩地裂、山河嗚咽、久雨不停，中華大地處處哀思如潮。那個五月似乎從未放晴，但卻有人用著向死而生的勇氣赴往災區(qū)，掃去了很多人生命的陰霾。

地震發(fā)生后，3小時，5小時，10小時……震中汶川、茂縣等地與外地失去聯(lián)系，幾十萬群眾生死不明。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中央軍委果斷決定，啟用空降兵部隊。

5月13日凌晨，李振波得到作戰(zhàn)值班室的急召。他在心里隱隱有了猜想。在上級宣布命令后，猜測果然變成了現(xiàn)實，這次空降汶川，他將負責此次跳傘的技術保障任務。

難！拿到地圖后，李振波吸了口涼氣。高山、峽谷、河流，這些空降兵所不希望遇到的降落點此次全部集聚到了災區(qū)，更讓人絕望的是，地震后，震中地區(qū)已遭到毀滅性破壞，許多未知的危險還在時刻等待著空降隊員們去面對。這將不會是一次普通的演習或訓練，而是中國空降兵在高原復雜地區(qū)，在無氣象資料、無地面標識、無指揮引導的“三無”條件下進行的首次抗震救災行動。當時，他們已做好了出現(xiàn)三分之一傷亡的準備。

10年前的李振波。

十年之后的現(xiàn)在，李振波依然清楚記得第一次飛抵災區(qū)上空時，無法空降的焦急和無奈。

5月13日早，李振波和戰(zhàn)友們飛赴災區(qū)。雨從未停，在8000米高空，飛機仿佛鉆進了濕漉漉的棉絮，團團水霧從飛機外掠過。高空零下十幾度，濃積云積雨云隨處可見，飛機的雨刮器已不能工作。李振波明白，在這樣的天氣下，機身結冰的可能性驟增，不要說是跳傘，就連飛機的安全飛行都受到了極大威脅，如果高度繼續(xù)下降，飛機解體的危險隨時有可能發(fā)生。

想到災區(qū)里絕望又焦急的百姓，沒有一個人愿意終止任務。飛行員繼續(xù)冒險飛行、空降兵開始做跳傘準備，所有人都在尋找哪怕只有一絲的希望。

呼吸急促，耳朵不適，第一個要跳傘的于亞賓準備迎接艙門打開后的寒風。然而，機身此時已經結冰，艙門“咯吱咯吱”響了兩聲，并沒有打開。

負責指揮的李振波在機艙里前前后后走來走去，最終由飛行人員請示地面指揮員后決定返航。

半小時后，隊員們以最不希望的方式返回到了成都機場，無奈、焦急、遺憾……還沒有到達災區(qū)，未完成任務的壓力堵在了每個跳傘員的心上。

“我們的任務是偵察、了解、報告災情，是把黨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的關心傳遞給災區(qū)人民，我們是去救人的，絕不能做無謂的犧牲，這樣對救災沒有絲毫幫助?！北M管情況緊急，李振波的心里也深深明白，自己必須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