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原成都軍區(qū)部隊參加西藏平叛作戰(zhàn)，廣大藏族群眾積極支援部隊，協(xié)同捕捉殘匪。圖為官兵與藏民聯(lián)歡。范士林 攝

1959年3月，原西藏地方政府中的分裂分子和上層反動集團公然發(fā)動以拉薩為中心的全區(qū)性武裝叛亂。駐西藏部隊奉命進行平息叛亂作戰(zhàn)，1961年底勝利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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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歷1959年西藏平叛

王起秀

1956年，根據(jù)組織上的安排，我作為郵電部的干部來到西藏郵電管理局工作，親身經(jīng)歷了1959年西藏反動上層集團發(fā)動的叛亂，并參與了平叛斗爭。

山雨欲來

實際上，西藏反動上層集團的叛亂活動由來已久。在西藏和平解放前，西藏反動上層就勾結外國敵對勢力，企圖以武力反對人民解放軍進藏，對《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關于和平解放西藏辦法的協(xié)議》（簡稱《十七條協(xié)議》）從來沒有認真執(zhí)行過。1952年又成立偽“人民會議”，提出“請求人民解放軍出西藏”的反動口號，并對解放軍和進藏工作人員進行經(jīng)濟困逼。

1955年以來，川、甘、青藏族聚居區(qū)上層反動分子就不止一次舉行武裝叛亂。1958年前后，四川甘孜、青海方面的叛匪不斷向西藏昌都地區(qū)流竄，并向拉薩方向流動。這一年，設在印度噶倫堡的叛亂活動組織指揮部成立了“西藏自由同盟”、“西藏福利協(xié)會”等反動組織，并出版了反共、叛國的《西藏境報》，不斷偷運進藏，到處散發(fā)，進行反動宣傳。美國特務以噶倫堡為基地，與西藏地區(qū)的反動上層及叛亂分子串通一氣，頻繁進行聯(lián)系，策劃在西藏發(fā)動武裝叛亂。此后，西藏地區(qū)的局部叛亂活動越來越多，并加緊準備全局性的武裝叛亂。

到了1958年下半年和1959年初，拉薩上空已是陰云密布。西藏反動上層發(fā)動武裝叛亂的跡象經(jīng)常出現(xiàn)，也經(jīng)常傳來一些不幸的消息。

根據(jù)西藏工委的指示，自治區(qū)各機關單位及拉薩市各單位都要組織民兵，將所有的干部職工都組織起來，共同成立一個民兵團，一般是兩三個單位成立一個民兵營，每個單位又分別成立民兵連、民兵排。我所在的拉薩市郵電局自己成立一個民兵連，我任連指導員。當時，拉薩市郵電局有正式職工99人，不分男女，不分民族，全部成為民兵。民兵連下設幾個排，我們把部隊轉業(yè)的老兵及年輕小伙子專門組成一個基干民兵排?；擅癖庞袔淄p機槍，每人都有1支長槍或沖鋒槍，并有4個手榴彈。成立了民兵組織以后，我們立即加強民兵組織的軍事訓練，還把女同志組織起來成立了后勤組，一旦打起仗來，負責燒水做飯、醫(yī)療衛(wèi)生、運送彈藥等工作。每天夜間從10點到第二天早晨6點，民兵都要站崗放哨，每兩個人一班崗，兩小時一換，每一班崗有一個基干民兵和一個普通民兵。白天在大門口有兩個人專門值班。

這期間，拉薩街上經(jīng)常出現(xiàn)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身別長刀，兇相畢露，遇到漢人斜眼而視，有時吐口水，撞膀子，用藏話罵人，有意挑釁。我們走在大街上感到很不安全，于是一再告誡職工，白天上街要兩個人以上，不要一個人單獨行動，晚上不要出去。

風聲越來越緊。從1958年起，西藏上層反動集團指使以恩珠、公布扎西為首的武裝叛匪，燒毀橋梁，破壞交通，伏擊我運輸汽車，對拉薩到林芝的交通造成嚴重障礙。拉薩通往山南及其他地區(qū)的交通也受到了嚴重影響。叛匪的氣焰愈演愈烈，襲擊我黨政軍機關和部隊的事件不斷發(fā)生。如1958年9月17日，西藏軍區(qū)門診部十幾名醫(yī)護人員坐車到日喀則執(zhí)行任務，在路上遭到叛匪伏擊，十幾名醫(yī)務人員全部犧牲。12月19日，我人民解放軍一五五團三營護送去山南的車隊，先后在貢嘎、扎囊遭叛匪伏擊，他們多是打冷槍，打死我一名副團長、一名營長和山南分工委的一名干部，共死傷一百七八十人，部隊受到很大損失。類似事件有十多起。

中央人民政府對西藏反動上層策劃的叛亂活動，一方面進行義正詞嚴的批評，另一方面耐心教育等待其覺悟。我駐西藏干部和人民解放軍仍然堅決執(zhí)行《十七條協(xié)議》，爭取和平解決問題，堅決執(zhí)行中央對西藏“六年不改”的方針，只要他們不在拉薩發(fā)動叛亂，我們堅持不打第一槍，不主動出擊，也不改編藏軍。但是，西藏一小撮反動上層頭目，把中央人民政府的寬容和忍讓視為軟弱可欺，錯誤地估計了形勢，加速叛亂步伐，利用手中掌握的權力，勾結敵對勢力，糾合了四川、青海及西藏各地的叛亂武裝，發(fā)展到2萬余人。大多數(shù)叛亂分子都盤踞在拉薩城內。他們加緊準備叛亂活動，營造基地，在羅布林卡周圍，在布達拉宮城堡下和市區(qū)修建工事，挖掘戰(zhàn)壕，并多次接受外國特務機關空投接濟的槍支彈藥、電臺等軍用物資。1959年3月上旬，他們利用“傳召”（一種宗教儀式）的機會，糾集了叛亂分子7000余人，分別占據(jù)了布達拉宮、藥王山、羅布林卡、大小昭寺和拉薩市各要點及建筑物，對西藏工委機關、中央人民政府駐西藏代表的駐地和西藏軍區(qū)形成了從西、北、東三面的包圍圈，南面是拉薩河，我們的處境極為不利。

黑云壓城

1959年3月10日這一天，全面叛亂終于發(fā)生了。

那天，我吃過午飯，來到西藏軍區(qū)大院內的軍區(qū)禮堂，等著看軍區(qū)文工團的演出。人都坐滿了，時間也過了，演出仍未開始。一直等到下午4點多鐘，還是不見開演。人們都很急躁，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西藏工委副書記、西藏軍區(qū)政委譚冠三上場了，他戴著眼鏡，穿一身便服站在臺上，大家都愣住了。

“同志們，情況有了變化，文工團的節(jié)目今天不能演出了”，譚冠三的臉色很難看，聲調也很高，“達賴喇嘛也來不了了，西藏反動上層糾合叛亂分子在羅布林卡鬧事，他們要撕毀《十七條協(xié)議》，搞叛亂，這是分裂祖國、破壞祖國統(tǒng)一的罪惡行為。剛才打電話向黨中央毛主席匯報了今天的情況。大家趕快回自己的單位，要準備對付這種新的情況?！彼v得斬釘截鐵，鏗鏘有力。大家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此時張經(jīng)武代表和張國華司令員都在北京開會。在這關鍵時刻，譚冠三擔任了中央駐西藏代理代表，主持西藏工委和西藏軍區(qū)的全面工作。

我從禮堂出來，剛走到軍區(qū)大門口時，看見過來一輛小汽車，人們從車里抬出一個受傷的人，穿的是藏袍，頭部有血，送到軍區(qū)醫(yī)院（就在軍區(qū)院內）。我問了問別人，才知道這是西藏軍區(qū)副司令員、藏軍司令桑頗被人打傷了。

事情是這樣的，西藏軍區(qū)文工團在內地學習了一段時間，排練了不少新節(jié)目，達賴喇嘛聽說后，要看文工團演出，這是他早在一個多月前就提出來的，并定在3月10日下午看演出。

此時，早就做好叛亂準備的西藏地方反動上層，就利用達賴提出到軍區(qū)看文藝演出作為制造叛亂的借口。他們大肆造謠煽動說“西藏軍區(qū)要趁達賴喇嘛看演出的時候將他扣留，要毒害他，殺死他”等。他們組織叛亂分子家屬，并欺騙、脅迫拉薩市民和寺廟喇嘛，在這天早晨前往達賴住地羅布林卡，說要保護達賴，阻止達賴到軍區(qū)去，誰不去罰銀30兩，再不去就殺頭。這天去了不少人，把羅布林卡大門堵得水泄不通，靠近羅布林卡的路上全是人。桑頗這天據(jù)說坐的是阿沛·阿旺晉美的汽車去羅布林卡，也想勸說達賴不要去看演出，叛匪們誤以為里面是阿沛·阿旺晉美，就強行把他從車里拉出來，用鵝卵石砸他，把他的頭打傷了。有人一看弄錯了，又把他抬上汽車送到軍區(qū)醫(yī)院來。

當時在羅布林卡的西藏自治區(qū)籌委會委員帕巴拉·格列朗杰的哥哥帕巴拉·索朗嘉措得知叛匪阻攔達賴去軍區(qū)看戲和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想搞叛亂，想到工委統(tǒng)戰(zhàn)部報告，結果被壞人跟蹤。他剛出羅布林卡的大門，就有人用手指著他并大聲喊叫：“共產(chǎn)黨的特務來了，打死他！”人群立即大亂，土塊和石頭像雨點般向他身上砸來。索朗嘉措被叛亂分子活活地打死，他的尸體還被拴在馬尾上跑馬拖行2公里多。此后，叛亂分子又抬尸游街示眾。

當我走到西藏工委的大門口時，叛亂的游擊隊伍已由西向東而來。他們手里舉的是所謂象征西藏“獨立”的“雪山獅子旗”，喊著“西藏獨立”“趕走紅漢人”“漢人滾蛋”等反動口號。叛亂的游行隊伍走過一撥又來一撥。我抓住空隙跑到西藏工委大院里。

這天的叛亂游行隊伍最后行進到印度駐拉薩領事館門前，要求印度政府支持和保護“西藏獨立運動”。拉薩城的八廓街亂哄哄，一片恐怖氣氛。叛亂分子在街上還以“西藏獨立國人民擴大會議”名義，貼出“西藏獨立”的布告。他們燒毀了一些駐西藏中央機關的房屋，還燒了拉薩流沙河的大橋及新華社拉薩分社、西藏日報社和建筑工程處的宿舍，并割斷電話線，砍倒電線桿子等。他們還威脅藏族干部、學員和在自治區(qū)籌委會的藏族工作人員，限期向所謂“西藏獨立國”自首悔過，并強迫僧俗群眾參加叛亂。

當天下午，原西藏地方政府的噶倫（內閣成員）索康、夏蘇和柳霞三人來到軍區(qū)禮堂休息室，在工委和軍區(qū)負責同志們面前詭稱他們事前不知道達賴要到軍區(qū)看演出，現(xiàn)在因達賴的近侍機構、三大寺部分堪布、地方僧俗官員和群眾的阻攔，達賴已不能來軍區(qū)看戲了。工委及軍區(qū)負責同志當即揭露駁斥了他們的謊言，指出達賴這次要來軍區(qū)看戲是在2月上旬他親自向工委秘書長郭錫蘭、軍區(qū)副司令員鄧少東提出來的，當時這兩位領導人把他的這一愿望及軍區(qū)表示歡迎的態(tài)度告訴了他們三人及達賴的副官。以后工委統(tǒng)戰(zhàn)部又多次與地方政府有關方面商議了具體接待事宜，現(xiàn)在西藏地方政府又謊稱不知情。譚冠三嚴正指出：事件的發(fā)生是一個有計劃的陰謀，實際上是西藏地方政府內部的反動分子搞的，要他們以祖國的統(tǒng)一為重，任何人想搞叛亂是沒有前途的。譚冠三責令他們要負責保護達賴的安全，徹底追查制造事件的主謀者，懲辦殺人兇手。對這些話，這三個人根本聽不進去，悻悻而去。

索康幾個人到軍區(qū)后不久，叛匪們荷槍實彈、明目張膽地包圍了工委和軍區(qū)機關。他們返回羅布林卡后，叛亂分子在大喇嘛絨朗色等人的主持下，召開偽“人民代表會議”。會上決定西藏“人民”從3月10日起就正式站起來，同中央政府決裂，為爭取“西藏獨立”而搞到底，并推舉索康等人負責領導“西藏獨立運動”，組織“衛(wèi)教志愿軍”司令部。接著，他們又派2名官員帶6名所謂“人民代表”去印度駐拉薩領事館，叫嚷西藏正式搞起“獨立運動”，要求印度政府支持“西藏獨立”。

當天黃昏，他們組織三大寺（甘丹寺、色拉寺、哲蚌寺）1400多名喇嘛和潛伏分散在拉薩周圍的叛亂武裝，在天黑后分成小股陸續(xù)進入市區(qū)集結，駐拉薩的藏軍也進入臨戰(zhàn)狀態(tài)。他們的反動氣焰甚囂塵上。

自此以后，拉薩市的恐怖氣氛越來越嚴重，叛匪到處奸淫搶劫，再次命令16至60歲的男性參加叛亂，對參加革命工作的藏族干部職工和在和平解放后興辦的學校讀書的學生，限在3天內要退出機關、單位和學校，不退出者格殺勿論。

民兵團發(fā)出了指示，叛亂分子一旦動武，各單位要各自為戰(zhàn)，堅守陣地，保衛(wèi)自己，解放軍要運動作戰(zhàn)。我們單位根據(jù)民兵團的指示和自己的情況，馬上組織力量修筑碉堡工事，做最壞的打算，準備好半年的糧食和燃料以及充足的槍支彈藥，特別是要在通訊上做好準備。發(fā)訊臺設在郊區(qū)，離郵電局較遠，院內空曠，為保衛(wèi)通訊的安全和暢通，西藏軍區(qū)特地派了一個班的兵力守衛(wèi)。

西藏上層反動分子發(fā)動的叛亂，理所當然地受到愛國進步人士和廣大藏族群眾的反對，他們紛紛向工委、軍區(qū)有關部門控訴叛亂分子的各種暴行，要求予以制止和平息，并要求給予保護，僅軍區(qū)司令部駐地就保護了帕巴拉·格列朗杰在內的各階層愛國人士和他們的家屬500余人，各單位的駐地也都妥善安置了不少藏族干部和他們的家人。我們郵電局的藏族干部職工也深感不安全，有不少人向我們提出保護要求。沒有提出來的，我們也主動征求他們的意見，另外對于派往內地學習的學員家屬，我們也去征求意見，凡是要求我們保護的，在一兩天內派人去接，安排在我們郵電局的院子里居住。藏族干部和他們的家屬都認為，在關鍵的時刻還是共產(chǎn)黨最關心他們，真心誠意地感謝共產(chǎn)黨和毛主席，很希望駐藏人民解放軍把這些叛亂分子消滅光。

街上的行人比往常大為減少，漢族干部一兩個人不敢在街上行走。各機關黨委要出去辦事都須有10人左右，且要帶上武器。

在那些恐怖的日子里，我們郵電局的營業(yè)室仍開門營業(yè)，照收電報和郵件，只是下午要提前關門。報房比以前更忙，報務員們白天晚上都在工作，每天都工作到凌晨一兩點鐘。這時除一般電報外，西藏工委發(fā)往北京和各地區(qū)的機要電報多了起來，隨到隨發(fā)，保證西藏工委和中央及各地區(qū)的聯(lián)系。

3月17日夜里，達賴和叛亂集團的頭子們逃走，其中有達賴的親屬、隨從、官員和藏軍等，共有六七百人。他們經(jīng)山南地區(qū)逃往印度。這也是早有預謀的，且計劃好了走的時間和路線。譚冠三向中央報告了這一情況。對此，毛主席有指示：達賴外逃，不要阻攔，他們無論去山南，去印度，讓他們去。譚政委接到這個指示后，考慮到如果阻攔，逃跑的反動上層必然要加害達賴。所以他們逃跑時，我軍是網(wǎng)開一面，一路放行。在達賴集團出逃的路上，美國飛機曾數(shù)次飛入西藏數(shù)百公里，偵察解放軍的動向，對他們進行空中掩護，并空投食品、地圖、收音機和金錢。

達賴逃走后，將西藏地方政府的政治、軍事大權都委托給在拉薩直接組織指揮叛亂的偽“人民會議”這個反動組織，把藏軍、喇嘛武裝和鄰省逃來的叛匪糾合在一起，和解放軍作戰(zhàn)，司令部就設在羅布林卡內。索康以達賴的名義還宣布山南地區(qū)的隆子宗為所謂的“雪山獅子國的國都”，將魯康娃和洛桑扎西委任為司倫，留西藏主持政務。他們錯以為西藏全區(qū)的叛亂已穩(wěn)操勝券，妄想達到“西藏獨立”，保持黑暗、反動的封建農奴制度的目的。

勝利平叛

1959年3月19日下午，民兵團部從工委大院內發(fā)出命令：據(jù)可靠情報，今夜叛亂分子要動武，各單位民兵不要脫衣睡覺，要百倍提高警惕，準備戰(zhàn)斗，堅決進行自衛(wèi)。晚飯后我們對全體職工作了戰(zhàn)前動員，將這道命令迅速傳達到每一個民兵。

3月20日凌晨3時40分，拉薩武裝叛亂的槍聲打響了。步槍、機槍和炮聲雨點般地響起來，道道彈光劃破了黑暗的天空，拉薩變成了戰(zhàn)場，叛匪們用不義的炮聲褻瀆了這個佛教圣地。

民兵團又來了一道急令：民兵要迅速進入戰(zhàn)斗崗位，要沉著冷靜，不見叛匪不開槍。

同志們迅速進入了自己的碉堡工事，負責通信聯(lián)絡的同志一動不動地守在電話機旁，準備隨時上報情況，聽取民兵團的指令，負責后勤的女同志們也馬上進入了自己的工作場所。守在各碉堡的民兵不斷向指揮部報告情況。炮聲首先在拉薩西面響起，我們的附近還不見動靜。

這天凌晨3時多，解放軍一五九團九連前往拉薩河南岸牛尾山執(zhí)勤時，與叛匪遭遇。敵人先向該連猛烈射擊。羅布林卡的叛亂武裝向一五五團團部駐地射擊。布達拉宮的叛匪在側翼的陣地上向軍區(qū)司令部開炮，炮彈打在軍區(qū)大院內，炸毀了司令部作戰(zhàn)處和軍區(qū)大禮堂的一角。叛匪在拉薩西郊同時向我青拉汽車運輸站進攻。

民兵團傳來了情況：西郊青拉汽車站已打退了叛匪的幾次進攻，擊斃擊傷一部分叛匪，我無一傷亡。大家聽了這個消息都很高興，這對我們是一個很大的鼓舞。這時從大昭寺的南側向我們的碉堡打來了子彈，我們命令民兵回敬他們。我們的機槍叫起來了，對方啞了。

當時西藏工委、西藏軍區(qū)的領導同志認真分析了形勢，認為西藏叛亂集團已發(fā)動了全局性的武裝叛亂，全面撕毀了《十七條協(xié)議》，破壞了祖國的統(tǒng)一，現(xiàn)已迫使解放軍不得不進行自衛(wèi)反擊。

解放軍當時在拉薩只有2個團12個連，不過1000多人，而盤踞在拉薩市內的叛匪卻有10000多人，10倍于我，但他們是一群烏合之眾。我軍久經(jīng)考驗，能攻善守，完全有能力消滅叛匪。西藏軍區(qū)將此情況立即報告中央，建議3月20日10時對其進行反擊，同時擬定了一個作戰(zhàn)方案，首先攻打藥王山（在布達拉宮的西南面，當中只隔了一條公路），奪取瞰制軍區(qū)大院的制高點；第二步拿下羅布林卡，搗毀叛軍司令部，然后再解決盤踞在市區(qū)的叛亂武裝。為了保護文物，對布達拉宮、大昭寺采取圍而不打，開展政治攻勢，迫使其投降的方針。

駐拉薩人民解放軍3月20日10時開始進行自衛(wèi)反擊。一五九團一部在炮兵團的炮火支援下，首先攻打藥王山，僅用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拔掉了瞰制軍區(qū)指揮機關的叛匪據(jù)點，切斷了拉薩市內同羅布林卡叛亂分子的聯(lián)系。不久，拉薩市內的槍聲也響起來了。民兵團部通知我們，解放軍往哪里打炮打槍，我們就往哪里打槍，配合解放軍作戰(zhàn)。當天下午，解放軍攻占了羅布林卡，搗毀了他們的指揮中心，殲滅了叛亂分子的主力。第二天凌晨3點鐘左右，解放軍對拉薩市區(qū)的叛匪已形成合圍，包圍了大昭寺、小昭寺、木鹿寺、恩珠倉等處叛匪。

3月21日早上8點多鐘，我在三樓的碉堡里觀察情況，忽然看到大昭寺內有人用一根桿子舉起了一條白哈達，寺內叛匪向解放軍投降了。同志們歡呼起來，這天上午10時，我們郵電局的民兵和流竄過來的叛匪打了一小仗。被包圍在布達拉宮的叛匪見大勢已去，在我解放軍的軍事、政治攻勢下，退出布達拉宮，紛紛繳械投降。解放軍繼續(xù)搜索殘匪，不少藏族群眾向解放軍報告有殘匪活動的地方。我們有些基干民兵也隨解放軍一起到周圍貴族的宅子里去搜索隱藏的叛匪，向他們用藏語喊話，命令他們繳械投降。這些叛匪已是驚弓之鳥，一個個地舉起槍來投降。經(jīng)過兩個晝夜的戰(zhàn)斗，我們終于取得平叛的勝利。

這次平叛戰(zhàn)斗在廣大藏族人民和愛國僧侶的支持下，消滅了拉薩市的叛亂武裝，殲滅叛匪5300多名，繳獲各種槍支1萬多支，輕重機槍180余挺，山炮及八二迫擊炮近40門，炮彈2萬余發(fā)，子彈1000萬余發(fā)，打掉了西藏武裝叛亂的指揮中心，拉薩平叛斗爭宣告結束。

剛平息了叛亂，西藏軍區(qū)在拉薩大街上四處張貼了藏文布告。布告中宣布：為了維護祖國統(tǒng)一和民族團結，解除西藏人民的疾苦，本軍奉命討伐、平息叛亂。望全藏僧俗人民積極協(xié)助本軍平息叛亂，不窩匪，不資敵，不給叛匪通風報信。對于叛亂分子本著寬大政策，區(qū)別對待：凡脫離叛匪歸來者，一概既往不咎；有立功表現(xiàn)者，給予獎勵；對俘虜一律優(yōu)待，不殺、不辱、不打、不掏腰包；對執(zhí)迷不悟、堅決頑抗者，嚴懲不貸。本軍紀律嚴明，維護群眾利益，保護農牧工商各業(yè)，買賣公平，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尊重群眾宗教信仰和風俗習慣，保護喇嘛寺廟，保護文物古跡。望全體僧俗人民安居樂業(yè)，切勿聽信謠言，自相驚擾。

每張布告前都有不少人在觀看，群眾喜笑顏開，奔走相告，稱贊平息叛亂好，稱贊共產(chǎn)黨和解放軍好。人心一穩(wěn)定，社會就安定，商店也開門了，拉薩很快就恢復了往常的樣子。

在藏的干部職工都知道，1959年3月29日這天，周恩來總理發(fā)布命令，嚴厲譴責西藏地方政府多數(shù)噶倫和上層反動集團勾結帝國主義背叛祖國、破壞統(tǒng)一的行為。除責成人民解放軍西藏軍區(qū)徹底平息叛亂外，決定即日起，解散西藏地方政府，由西藏自治區(qū)籌備委員會行使西藏地方政府職權。

4月初，西藏軍區(qū)司令員張國華同志回藏后當即揮師南下，以4個團的兵力，合圍山南地區(qū)的叛匪老巢，解放了30多個宗，粉碎了他們建立所謂第二國都的美夢。緊接著舉行了納木湖、麥地卡等戰(zhàn)役，并進剿了西藏各地的殘余叛匪。經(jīng)過三年的時間，平叛斗爭勝利結束。

叛亂的平息，給西藏廣大人民群眾送來了打碎千年封建枷鎖的好時機。1959年7月，西藏自治區(qū)籌備委員會舉行第二次會議，作出了進行民主改革的決議。自此，西藏的封建農奴制度徹底崩潰，百萬農奴也終于贏來了翻身之日。

（綜合解放軍報、解放軍畫報、中國軍網(wǎng)、《百年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