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跤吧！姐妹

——軍運會摔跤項目“鐵人姐妹花”的故事

新華社記者徐海波　李思遠(yuǎn)

一個直率潑辣，一個文靜如水。臺上，針鋒相對相互較勁，比對手還兇狠；臺下，相互關(guān)心無微不至，勝過對自己。

剛剛落幕的第七屆世界軍人運動會摔跤項目賽場上，一對姐妹花格外引人注目。她們就是八一摔跤隊運動員李繪和李玉燕，兩姐妹剛剛為中國隊拿下了自由式摔跤57公斤和50公斤級兩枚金牌。出身農(nóng)民家庭，姐姐帶妹妹入行，姐妹版《摔跤吧！爸爸》的背后，是一個勵志又溫馨的故事。

農(nóng)家姐妹與摔跤結(jié)緣

1985年出生于廣西農(nóng)村的李繪是家里的老大，不僅要幫爸媽干農(nóng)活、做家務(wù)，還要帶著弟弟妹妹，從小練就了一身男孩子氣和“不怕痛”的大膽子。

12歲時，一次偶然的機會，正在上體育課的她被前來招生的柔道教練相中?！爱?dāng)時，教練捏了捏我的肩膀說，肌肉不錯?！被貞浧鹉莻€改變命運的時刻，李繪仍然記憶深刻，她說：“從小背柴火扛糧食啥都干，膀子肯定比別人粗些?！?/p>

當(dāng)被問及是否愿意去學(xué)柔道時，李繪一臉茫然，忙問啥叫柔道。教練回了一句：“就是‘打架’?！毙±罾L非常興奮：“打架可以，沒問題?！?/p>

讓李繪高興的是，再也不用在家干農(nóng)活了。進(jìn)入市隊后不久，李繪又改練摔跤。摔跤是一項艱苦的體育運動。雖然只有12歲，但李繪和師哥師姐們一樣“拼命”，訓(xùn)練出血受傷都不怕。憑著一股不怕吃苦的韌勁，李繪一路突飛猛進(jìn)，從市隊走到了省隊，14歲時便在全國冠軍賽中拿到46公斤級冠軍。

李繪的小妹妹李玉燕與摔跤結(jié)緣也十分偶然。一次放假回家時，李繪碰見妹妹李玉燕哭著回來，一問才知道是被人欺負(fù)了。她說：“有什么好哭的？不想被欺負(fù)，你就收拾東西跟我走。”沒想到靦腆內(nèi)向的妹妹真的扛起行囊跟上來了。

李繪將妹妹引薦給湖北隊。然而，教練看不上眼前這個年齡偏大又個頭瘦小的姑娘?！熬瓦@樣還想練摔跤？”教練在旁邊嘀咕著，李玉燕沒有接話，徑直走上摔跤臺，模仿其他運動員練了起來。

這股倔勁改變了教練的看法。李玉燕從此踏上了體育生涯，很快也成了跤場驍將。

摔跤是一種非常殘酷的運動。剛開始，父母對李繪當(dāng)摔跤運動員十分反對。但妹妹加入時，父母也沒那么強烈反對了?！暗改负苌倏次覀兊谋荣悺！崩钣裱嗾f，基本是看一次就哭一次。

如今，母親還留在老家照顧年邁的奶奶。李繪介紹，在隊里的關(guān)照下，父親被安排在傳達(dá)室做保安。即使離兩個女兒更近了，父親從不去看女兒的訓(xùn)練，不是沒時間，也不是沒機會，而是“看了之后會心疼”。

流血流汗不流淚

從事摔跤運動20多年，李繪先后多次獲得全運會冠軍和國際軍事體育世界錦標(biāo)賽冠軍。2017年，在全運會自由式摔跤53公斤級奪冠后，李繪打算就此退役生兒育女。但為了征戰(zhàn)軍運會，她又推遲了計劃。“作為軍人，軍運會一定要參加。”李繪說。

為了維持在高競技水平，30多歲的李繪每天和隊友們一起徒手攀爬十幾米高的長繩幾十趟，抱著100多斤的沙袋來回翻滾；低強度“不過癮”，更是經(jīng)常找男隊員當(dāng)陪練。

“訓(xùn)練最苦的時候，整個人處在崩潰的邊緣。但是一放松，整個人又會覺得很不踏實?！崩罾L說，只能一次一次給自己加壓，加大力量訓(xùn)練、仔細(xì)打磨技巧，不斷突破自己的極限。

妹妹李玉燕訓(xùn)練也異常艱苦。學(xué)習(xí)摔跤偏晚，需要她比別人更努力。為了幫妹妹提高，有時姐妹倆也會相互切磋，相互下狠手?！罢娴氖呛莺莸厮ぁ！崩罾L說，“如果我不對她下狠手，到比賽的時候，她的對手對她下狠手，她會更難受?！?/p>

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長期對抗摩擦導(dǎo)致姐妹倆的耳朵全是腫塊，變得又圓又厚。拉傷骨折、韌帶斷裂也是常事。

每次受傷后，哭的卻是對方。在2014年世界錦標(biāo)賽上，坐在臺下的李玉燕看到姐姐受傷后趴在地上不能動彈，剛開始還沒當(dāng)回事。但當(dāng)看到一群隊醫(yī)急忙沖上摔跤臺時，她一下坐不住了，沖上去緊緊地抱住被攙扶下來的李繪。

“那一刻，我真的害怕姐姐從此與她心愛的運動告別了。”李玉燕說，姐姐被診斷為韌帶斷裂，暫停了比賽，但訓(xùn)練照常。

“受傷也不能停止訓(xùn)練。左臂受傷了就練右臂，下肢受傷了就練上肢，再不行就練習(xí)腰腹、脖子……”李繪輕松地說。

繼續(xù)攜手追逐夢想

此次軍運會是李繪和李玉燕姐妹倆首次同時奪得冠軍。這也讓第二次出戰(zhàn)國際大賽的李玉燕激動不已。而在李繪看來，能在家門口奪冠意義重大，她說：“軍人是我最自豪的標(biāo)簽，兩年前我就憧憬著這一天。能夠參加武漢軍運會，我真的特別榮幸，熱血沸騰?！?/p>

這幾天，很多觀眾發(fā)現(xiàn)，李繪和妹妹的故事像《摔跤吧！爸爸》的姐妹版。只不過，現(xiàn)實中是李繪扮演了那個“爸爸”的角色。

“雖然姐姐在訓(xùn)練場上常?！圬?fù)’我，但生活上她又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天冷就叮囑我多加衣，訓(xùn)練累了就給我講笑話放松。”李玉燕說。

這次拿下金牌后，李繪將要開始她的家庭計劃了?！跋胍獋€寶寶了。”說到這里，鐵人李繪露出了羞澀的笑容。她說，未來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能做一名摔跤教練，帶出更多摔跤運動員。

26歲的李玉燕還是單身，李繪顯然比妹妹還著急?！耙灰o你在脖子上掛個牌到大街上去征婚？”李繪打趣妹妹說。而勢頭正猛的李玉燕有著更長遠(yuǎn)的打算，她在謀劃著向東京奧運會發(fā)起沖刺。

“作為運動員，這是我的最高理想。”李玉燕說，姐姐一直是自己的偶像和努力的目標(biāo)，未來將繼續(xù)攜手為夢想努力。

（新華社武漢10月24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