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寂寞的無名湖和快樂的邊防兵
海拔4520米的無名湖哨所含氧量不到內(nèi)地的50%,黃色的土壤,黑色的大山,白色的積雪,常年陪伴著邊防戰(zhàn)士。
下午五點半,爬上哨所的我們疲憊不堪,還沒來得及跟戰(zhàn)士們好好打個招呼,就倒頭癱在床上。一夜昏昏沉沉,每每睜眼,天依舊漆黑一片,高原的夜真長啊……
第二天醒來,心中一陣懊悔。上山前本來計劃要給戰(zhàn)士們做道拿手菜,結(jié)果昏睡一夜,錯過了這個機會。不過看著戰(zhàn)士們?yōu)槲覀儨蕚涞娘埐?,頓感相形見絀。炊事班長說,現(xiàn)在無名湖有了菜窖,有了大棚,也有從山下背來的新鮮果蔬,“想吃啥我都能做!”
高原上的陽光格外好,照在積雪上,能反射出五彩小亮點。21歲的廣東兵黃訓倫告訴我:“無名湖的云很神奇,它有靈性,不論‘云?!€是‘綢緞’,到了傍晚7點它們總會匯聚到山谷,按時回家?!蔽译S即問:“你有多久沒回家了?”他說:“451天?!焙酶纱嗟幕卮?,這個曾經(jīng)叛逆的“網(wǎng)癮少年”,談到“家”時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傍晚7點,云團準時回到山谷里的“家”。
當兵不怕條件苦,最怕心中寂寞濃。黃訓倫拿出手機,讓我看他拍的小視頻——臉盆里放著洗漱用品,把臉盆扣過來,發(fā)現(xiàn)牙缸居然凍在臉盆上;在院子推著小推車走,車一停,車轱轆掉下來滾了老遠;激動地拍攝在哨所附近出現(xiàn)的黑熊;偷偷把紅薯放進火爐里烤著吃。他說,他經(jīng)常突發(fā)奇想“搞點事情”,在嚴肅的生活中笑出聲來,“這樣的生活有意義也有意思”。
小狗布萊克。
采訪中,幾條小狗狗總在鏡頭前搖著尾巴跑來跑去。我說:“這些狗狗真是戲精,好會搶鏡!”黃訓倫說:“它們這是很久沒見到陌生人,太激動了。”愛狗的他把狗狗召集起來,一一給我介紹:“這只叫喬治,這只叫宙斯,這只叫辛迪,這只叫布萊克……”我質(zhì)疑:“為什么都起英文名?顯得洋氣嗎?”他說:“因為我叫中文名它們不理我,改叫英文名后聽話很多,‘崇洋媚外’的家伙們?!蔽夜笮Γλ挠哪?,也笑他生活的情趣。
根本沒有湖的無名湖原本是寂寞的,這群可愛的官兵如冰川融雪,給這里帶來生機,讓一種最淳樸、最潔白的靈魂在高原盛放。
有人問:“這樣的荒涼之地,干嘛透支戰(zhàn)士的生命在這守護?”連長說:“祖國的領(lǐng)土,哪怕再荒涼,也不是多余的,都需要守護。我們來到這里,絕不能因自己的懈怠把領(lǐng)土守丟了?。 ?/p>
聞聽此言,我使勁地認真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