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光樓烈士傳略

■陳兆華、汲振環(huán)

艾光樓，原名觀成，亦名伯英。１９１１年生于山東省莒縣汀水村（今屬莒南縣）的一個中農(nóng)家庭。他９歲時，隨父在莒縣城上小學，１５歲初中畢業(yè)。翌年考入臨沂省立五中。當時的中國，外受帝國主義的侵略，內(nèi)遭封建軍閥連年混戰(zhàn)之苦，人民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艾光樓在學習期間，接觸了一些進步師生，思想受到很大影響，對舊官府和封建軍閥欺壓人民的行徑強烈不滿。他在臨沂省立五中畢業(yè)后，即回本村小學任教。

１９３６年１月，艾光樓在莒縣城開辦了民眾教育館，組織群眾秘密閱讀列寧、魯迅等人的著作，宣傳抗日救亡。他的這些活動遭到舊官府的反對，創(chuàng)辦僅五個月，民眾教育館便被勒令停辦。

是年６月，艾光樓報考了山東省行政人員訓練班，學習兩個月，畢業(yè)后被分配到長清縣教育科任視導員。在工作中，艾光樓堅持進步觀點，主張革除舊的不合理的教育弊端，為此與教育科長等人發(fā)生齟齬，無法繼續(xù)工作，于１９３７年底辭職回家。

１９３８年２月，艾光樓與中共地下黨組織取得聯(lián)系。經(jīng)黨組織介紹，在蒙陰縣找到楊希文等人，一起到設在四區(qū)大莊的“魯南抗敵自救青年學校”工作。這是一所培養(yǎng)抗日骨干的學校，學員有１００多人，艾光樓擔任教員。后因形勢變化，魯南抗敵自救青年學校停辦。６月，艾光樓到十字路找到謝輝，經(jīng)他介紹，到岸堤參加山東縱隊四支隊舉辦的第一期軍政干校民運隊學習。８月，由王真等二人介紹，艾光樓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不久，他被分配到莒縣許樹聲①部做地下工作。他以國共合作的名義，組織起“莒縣民眾動員委員會”，艾光樓任副主任。他以走親訪友為名，動員上百人參加了此組織，并推動六個鄉(xiāng)也成立了鄉(xiāng)民眾動員委員會，組織群眾進行抗日活動。

為了加強我黨對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領導，１９３８年８月底，中共魯東南特委決定在許樹聲部建立中共莒縣游擊隊特支，由艾光樓任特支副書記（后任書記）。特支建立后，艾光樓決定在廣泛團結教育的基礎上，發(fā)展進步士兵入黨，擴大黨的組織，增強抗日力量。后經(jīng)魯東南特委同意，在莒縣游擊隊政治部內(nèi)建立了我黨的政治部，路雨亭任主任，艾光樓任副主任兼組織科長。不久，艾光樓接任主任。他將已發(fā)展的黨員陸續(xù)派往各連，團結教育許樹聲部士兵愛國抗日。特支又以國民黨莒縣游擊隊的名義，經(jīng)與許樹聲磋商，成立莒縣游擊隊少年隊。這年秋季，在艾光樓的安排下，以游擊隊政治部的名義，發(fā)出少年隊招生簡章。簡章寫明：抗日高于一切，凡自愿參加抗日救亡，熱心戰(zhàn)地服務，年齡在１４至１８歲，具有高小以上文化程度，身體健康的男性青少年，均可報名。當時莒縣城鄉(xiāng)失學的愛國青少年看到簡章，十分高興，奔走相告，僅三天時間，報名者竟達３００余人。體檢和考試在城南陳家莊進行。艾光樓親自主持考試，共錄?。叮比?。

八月中秋節(jié)，少年隊在史家莊子舉行了建隊典禮，艾光樓到會講了話，宣布了政治部的決定。此后，艾光樓根據(jù)魯東南特委１０月在大店召開的黨的活動分子會議精神，和有關人員商定了少年隊的課程。學習內(nèi)容有《論持久戰(zhàn)》、《抗日救國十大綱領》和岸堤軍政干校編寫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民眾運動》等。艾光樓親自給隊員講授主要課程。學習期間，為使隊員學用結合，艾光樓還將全隊劃為若干小組，分赴各村鎮(zhèn)進行抗日宣傳。

這年１２月中旬，國民黨山東省政府主席沈鴻烈到莒縣視察，在莒縣城南關操場上檢閱了少年隊。在他離開不久，許樹聲便聲稱為了減輕人民的負擔，決定撤銷少年隊。隊員愿意留下，就到連隊當兵；不愿留下的，一律回家。在這關鍵時刻，艾光樓按照特委指示，立即安排少年隊員去岸堤軍政干校。艾光樓看到情況變化，許樹聲已不可靠，便采取應急措施，根據(jù)魯東南特委的指示，將派到許樹聲部連隊里的黨員一一作了安排，讓他們隱蔽待機。

這期間，雖然艾光樓的處境已十分艱難，但他仍以合法身份繼續(xù)進行抗日救亡工作。他聽到國民黨五十七軍百十一師攻打漢奸張步云部獲勝的消息后，便籌款買了香煙、肥皂、毛巾等，帶領十余人，步行百里到管帥慰問。百十一師師長常恩多接見了艾光樓，感謝人民群眾厚意，表示一定要抗戰(zhàn)到底。

１２月底，按照特委指示，艾光樓撤出了許樹聲部，回到魯東南特委。

１９３９年３月，魯東南特委派艾光樓到莒縣七、八、九、十區(qū)，從事黨的地下工作。他在前凈埠村住了一個月，深入貧苦農(nóng)民之中，宣傳黨的抗日救國主張，發(fā)展黨的組織。他在十區(qū)工作期間，住在朱梅小學，以教學為名，經(jīng)常對學生進行抗日救亡宣傳教育，并教唱抗日救亡歌曲等。這批學生畢業(yè)后，有許多參加了八路軍和地方上的抗日活動。此后，他又到八區(qū)，秘密協(xié)助卞子策②組織地方抗日武裝。同時，他還到沂水縣張家埠一帶進行抗日宣傳活動。有一次，由于壞人告密，他被國民黨反動派秦啟榮部逮去，嚴刑拷訊，艾光樓始終沒有吐露個人身份和黨組織的機密。敵人行軍時，把艾光樓拴在馬后，讓馬拉著跑。艾光樓被拖了３０多里，衣服撕破，皮開肉綻，致使多次吐血，昏迷數(shù)次。魯東南特委軍事部長謝輝聞訊后，帶領數(shù)人到秦啟榮部交涉，說明艾光樓是我二支隊工作人員，秦啟榮部不該擅自逮捕刑訊。秦啟榮被迫將艾光樓交岀。謝輝派人護送艾光樓到魯東南特委養(yǎng)病。

１９３９年８月１５日，中共魯東南特委決定發(fā)動駐高密的偽軍三大隊李竹亭部起義。特委派艾光樓前去，化名艾伯英，以八路軍山東縱隊指揮部參謀的身份，與李竹亭進行協(xié)商，最后達成協(xié)議：李竹亭同意率部起義，參加人民抗日武裝；將起義部隊編入山縱二旅，保留李竹亭營級職務。第三天拂曉，艾光樓帶領起義部隊向我根據(jù)地進發(fā)。當路過大朱郭莊時，突然被國民黨保安團劉文齋部繳械，艾光樓被扣押。頑固派對他進行多次審訊，并施行各種酷刑。李竹亭去看望他，他乘機叫李竹亭安排可靠的人，迅速去魯東南特委報告情況。特委聞訊后，立即派人與劉文齋交涉。劉文齋部被迫將人、槍發(fā)還。艾光樓繼續(xù)帶領起義部隊，向我根據(jù)地進發(fā)，終于勝利地到達莒北，與我抗日部隊會合。

１９４０年３月，莒縣抗日民主政府成立，艾光樓任縣府一科科長（后改為民政科）。當時，莒縣環(huán)境十分復雜。所轄十個區(qū)，有的設有日軍據(jù)點，有的駐著頑軍，有的土匪猖獗，有的被封建迷信組織“萬仙會”所控制。政府工作阻力很大，尤其是民政工作，量大、面廣，困難較多。這時，艾光樓肺結核病較重，身體很弱。但他不辭辛勞，帶病堅持工作，經(jīng)常走訪烈、軍屬，幫助解決生產(chǎn)和生活中的困難，組織人力、物力支援部隊，還積極進行禁煙（鴉片）、禁賭等工作，深受群眾擁護。有時縣長外出，他還要主持縣府工作。

是年７月，“萬仙會”的反動氣焰囂張，公然破壞我抗日政府的工作。魯東南特委決定與八路軍山東縱隊九支隊集中七個連的兵力，對“萬仙會”進行狠狠打擊。莒縣縣政府決定由艾光樓負責部隊的后勤供應工作。他把科內(nèi)工作交待好后，打起背包，帶病到八、九、十區(qū)一帶，組織地方武裝和民工四五千人支援前線，保證部隊的供應，取得了戰(zhàn)斗的勝利。

７月下旬，艾光樓親自組織帶領干部、民兵和群眾千余人，協(xié)助九支隊一部挖溝、破路、砍電線桿，破壞莒日公路９０余里，使莒縣、日照之間交通中斷，完成了配合我主力部隊打擊敵人的任務。

１ｌ月，為了加強邊沿區(qū)的工作，莒縣分為莒南、莒中兩個縣級行政單位。莒中稱為行署，艾光樓任主任。下設夏莊、垛莊等十個區(qū)。１９４１年１月，國民黨制造了“皖南事變”，掀起第二次反共高潮。國民黨軍三三一旅旅長孫煥彩、頑軍李彥修、許樹聲等部及“萬仙會”的反動武裝，不斷制造磨擦，并乘機向我莒中大舉進攻，形勢不斷惡化。面臨這種困難局面，艾光樓向行署提議，為便于保存地方武裝，更加機動靈活地與敵人進行斗爭，將原來的１０個區(qū)劃分為１８個區(qū)。在對敵斗爭中，艾光樓經(jīng)常露宿野外，忍受饑寒，致使病情加重。當時醫(yī)療條件很差，藥品奇缺，他治病主要是靠曬太陽和喝鹽水。領導給他配了一匹馬，并批準他吃小灶，但他很少乘馬，小灶只吃一餐，另一餐讓給其他病號。

１９４１年２月，“萬仙會”的頭目在國民黨的支持下，口念咒語，率領信徒手持刀槍，沖擊我莒中行署。艾光樓請示上級后，便到苗蔣村找我軍四團團長王永祿商討打擊“萬仙會”的方案，當即決定：四團攻打“萬仙會”大本營，艾光樓帶領武工隊截擊敵人退路。這次戰(zhàn)斗，打死“萬仙會”骨干分子１８名，其余會眾狼狽逃散。從此，“萬仙會”被徹底摧垮，抗日民主政權得到鞏固。

艾光樓在任行署主任期間，積極發(fā)展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把莒中的士紳名流團結在政府周圍，一致抗日。他們有的獻槍，有的獻物，對我政府支持很大。對破壞抗戰(zhàn)的地方頑固勢力，他則進行堅決斗爭。當時，八區(qū)有一個王瑞亭，他女兒１９４０年參加了抗日工作，他把女兒騙回家，鎖在屋里不準外出，后來女兒逃走，他又帶人四處尋找。艾光樓為此批評了他，他不但不認錯，反而懷恨在心?！巴钅鲜伦儭焙?，他勾結頑固勢力破壞抗日，并將本村的共產(chǎn)黨員名單交給敵人。１９４１年２月底，艾光樓將此事報經(jīng)縣委、行署同意，將王瑞亭正法。這一案件的處理，對爭取中間力量，促進抗日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發(fā)展，起了很大作用。

１９４１年３月，因工作勞累，艾光樓病情惡化，一晝夜吐血達十數(shù)次之多，醫(yī)治無效，于３月１０日逝世。

３月１２日，莒縣、日照、臨沂、贛榆四縣黨政軍和群眾團體代表，在莒縣汀水村舉行了追悼大會，高度贊揚艾光樓為黨為國勇敢斗爭的高尚精神和威武不屈的高風亮節(jié)。為了紀念艾光樓同志，將道口小學命名為“光樓小學”。

注釋：

①許樹聲，國民黨莒縣縣長兼莒縣游擊隊司令動員委員會負責人。

②卞子策，中共黨員，曾任莒臨邊工委主任，１９４３年病逝。

（本文原載《沂蒙英烈》第一集，有刪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