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軍事新聞人的美國史研究
人生就是一本書，只是寫法各不同。封面父母給，內(nèi)容自己寫，至于能吸引多少人來閱讀，全看你影響多少人，關(guān)注多少人，打動多少人，成就多少人。李守民這個人，影響過我、感動過我、啟發(fā)過我，前后廿年有四矣；李守民這本書，我曾近觀遠聞，也曾細瞧慢品，如今熟讀精思，常看不厭，也能其義自見。
讓我們看看李守民這個人，和他寫的書。
先來看看李守民這個人：業(yè)務(wù)上的排頭兵、答題者，年輕編輯的主心骨、解惑者；民族復興的螺絲釘、奮斗者
1997年春節(jié)剛過，我來空軍報社幫助工作，按要求、聽招呼到編輯一處，處長正是李守民。那時，他意氣風發(fā)，浩氣英風。正因為他揮袂生風、舉步生風、筆下生風，整個編輯處都虎虎生風，所負責的黨委工作和政治工作報道，不管風風雨雨、風吹草動，總是風風火火、風雨無阻。作為黨委機關(guān)報這個集體的成員，我們講政治、學軍事，研討政治工作、喜好軍事研究，交流對國際政治和外交的看法與前景，前瞻世界大戰(zhàn)和沖突的可能及風險，真誠地把黨的軍事新聞宣傳工作視為崇高事業(yè)，認真敬業(yè)，辛勤耕耘，孜孜以求?？傊?，事業(yè)上風生水起，生活上談笑風生，是同志彼此無猜、風雨同舟，做同事老少不分、風清氣正。我們雖年輕，但一樣地跟著老同志一起，辦公室里當面叫處長、辦公室外還敢呼守民—守法遵紀好公民，聽著都好聽。
守民是業(yè)務(wù)上的排頭兵、答題者。一處之長，有模有樣；領(lǐng)頭之羊，頗有威望。報社領(lǐng)導到一處辦公室，沒有看見處長，總要問問“守民呢”；因工作安排開會去了、采訪去了、辦事去了，有時也會習慣性地問聲“守民呢”。守民在家，有題必答、難題可解。面對問題，守民從不耍滑頭、推責任，不找到解決的辦法不罷休，不達到領(lǐng)導的滿意不歇手。守民開展工作有板有眼，要求也嚴，當面表揚我們的時候很少，聽說背后在領(lǐng)導面前肯定我們的事情卻很多。當然，也只是聽說而已。繁忙的工作之余，我們有說有笑，有張有弛，寄情山水，友風子雨，讓工作的累和生活的閑，成為煉就豐富人生的有滋有味的鹽。吃過苦、受過累、嘗過咸，干事創(chuàng)業(yè)有血有肉勁頭足，爭做排頭有始有終不等閑。
守民是年輕編輯的主心骨、解惑者。其實，守民也正年輕。但我們比他小五六歲，更加年輕?？鬃诱f“七十而從心所欲”，任何念頭都不越出規(guī)矩；杜甫說“人生七十古來稀”，一個人能活到70歲，即便如盛唐般富足也只是上天的獎賞，不像現(xiàn)今才算老年生活的剛剛開始。人活到七老八十時，估計大多數(shù)都區(qū)別不大，若不愿含飴弄孫、房前屋后，那就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游。耄耋之年，比人生境界，更比身體康健，最好別成為社會和家庭的負擔。但從“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的古訓來說，不說古代，就說現(xiàn)在，兩個人如相差個五六歲，在人生場上差異還是比較明顯。十四五歲，束發(fā)少年，還未成年呢；過了五六年，古時稱行冠禮，而今叫成人禮，就是大人了。三十左右，成家后忙著立業(yè)，一心撲在工作上，老婆孩子顧不上，心中困惑也不少；四十前后，如王陽明所言，天命難違“心學”成，授業(yè)解惑行大道，正是人生黃金期的開頭，也是人事各方面的高手。守民在新聞業(yè)務(wù)上，采訪經(jīng)驗、寫作秘訣，他總是和盤托出、怕不夠用；日常生活上，家屬隨軍、分個房子，他為部屬跑前忙后、分憂說情；思想工作上，庖丁解牛、游刃有余，他運用著展現(xiàn)著升華著政治工作行家里手的功夫，知行合一、情理交融，即使榆木疙瘩也開竅了，誰有再多的思想迷津也被指點開化了。
守民是民族復興的螺絲釘、奮斗者。中華民族是一條綿延萬里的巨龍，騰飛是她的常態(tài)，興盛是她的心態(tài)，奮斗是她的姿態(tài)。每一個炎黃子孫都只是這條巨龍身上的一鱗半爪，發(fā)生著發(fā)揮著發(fā)展著誰也替代不了的作用和才華。只有努力奮斗，做一個真正的奮斗者，才是一顆永不生銹的螺絲釘。往小里說，“松一顆鐵路螺釘，演一出車毀人亡”，這是“螺絲釘效果”；往大處言，“斷一枚馬蹄鐵釘，亡一個國家社稷”，這叫“馬蹄鐵效應”。小小一顆螺絲釘，滑了一絲皆不行。守民常說自己只是一顆螺絲釘。又有誰敢說自己不是呢。他做著“釘子”，又做“釘釘人”，始終發(fā)揚釘釘子精神，在人生路上扎扎實實地固守著敲打著。
41歲時，守民從報社編輯一處處長任上提升為一所飛行學院的副政委，我也經(jīng)他前后4年的具體帶教，算是拿到了一個“新聞本科”的學歷，轉(zhuǎn)崗到編輯二處，負責飛行訓練的具體報道，飛行訓練中政治工作照樣少不了向他請教。他任副政委幾年后，又改任政治部主任。那個時期，他常常是夜間思考的課題很大：如何讓中國龍自由飛舞，即使強敵不愿不服不快也無可奈何？白天面對的問題又很現(xiàn)實很具體：如何激發(fā)飛行學員學習的內(nèi)在動力，早日成為中國龍奮飛的鋼鐵翅膀？這不是一次隨機教育、時事講堂、座談討論所能解決的，而是需要系統(tǒng)的、深度的、令人警醒的專題輔導，才能牽引雛鷹為翱翔藍天用心用腦用力。于是，他開始搜集素材，留心史料，尤其對美國的“道義黑債”一筆筆記錄下來，也一次次給學員輔導、動員。他副師已任職8年，還有一年將進入“知天命”之年。他試著為人生換一個戰(zhàn)場，申請轉(zhuǎn)業(yè)回京，隨即被批準。不久，他就走上北京某區(qū)委宣傳部副部長崗位，上班時間為黨的宣傳工作兢兢業(yè)業(yè)，下班時間堅守著“若有戰(zhàn)，召必回”的軍人本色，深入思考著他在軍校已著手研究的選題。
有一天，他已移步某局黨委書記的位置上，說要送我一顆“螺絲釘”，即這本26萬字的專著：《另一半美國史—美利堅的道義黑債與救贖》，著實讓我吃驚不小。中美矛盾主要體現(xiàn)在意識形態(tài)上相互爭論、國家利益上不少沖突，這是客觀實在的“美中不足”。我不“迷美”，更不“精美”，偶爾“臭美”，但我是一個“美研”—業(yè)余時間認真進行美國研究，曾發(fā)表過一些隨感，卻還沒有出過一本像模像樣的著作，實屬“荒于嬉”。
再來讀讀李守民寫的書：選題獨特、匠心獨運，金句頻出、警句不斷，是一部揭開美國華麗外衣下歷史罪惡的有力之作
這本《另一半美國史—美利堅的道義黑債與救贖》（注意：這本?。⑽拿麨椤癟he other side of the USA history”，解放軍出版社2015年1月第1版，首印5000冊，已加印。同年7月9日《學習時報》“黨政圖書榜”專欄推薦“北京新華書店2015年6月世界政治類圖書暢銷榜（前15名）”，該書排在第10名，排在前面的有《金一南講世界大格局》、基辛格《論中國》、亨廷頓《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修訂版）等等。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這“前15名”中，有關(guān)“新加坡國父”、華人李光耀一人的就占了3本，即《李光耀觀天下》（李光耀）、《李光耀論中國與世界》（艾利森）、《李光耀執(zhí)政方略》（新加坡國家檔案館）。也難怪，那一年3月，92歲的李光耀辭世，他以堅守“亞洲價值觀”，引起亞洲和華人世界的普遍關(guān)注。
美國史的研究和著述，不僅在美國是顯學，在中國和世界其他大國也是熱門之選，比肩繼踵、門庭若市。我書櫥里各國人士撰述的美國史比比皆是，各有其看點。而這“另一半美國史”又“另”在何處呢？守民通過研究后發(fā)現(xiàn)，“它其實有兩部歷史，一部是進步史，一部是罪惡史”，本書正是從它的罪惡史中發(fā)現(xiàn)了它的道義債務(wù)，并按照時間和邏輯的順序穿插展開述評。
縱觀美國歷史，美國的戰(zhàn)略是建立在利己主義和實用主義基礎(chǔ)之上的，強權(quán)與征服是其國家個性；除了實體戰(zhàn)爭外，美國也在制造新的恐怖，其道義債務(wù)在新時期新技術(shù)和經(jīng)濟全球化的條件下又有新的積累。守民以歷史和事實說話，客觀公正，論從史出：“美國的歷史，一半是血寫的歷史，美國人在踩著血跡前行，這些血跡不僅是美國民眾的，更多的是倒在美國槍口下或者倒在美國大棒下那些外國民眾的。正是美國政府發(fā)動的一場場戰(zhàn)爭，使它不僅對本國的民眾，也對被它顛覆的國家的無辜民眾欠下了一筆筆道義債務(wù)，這些都是美國政府遭人痛恨的根源?！?/p>
本書共九篇三十五節(jié)，每篇標題皆以四字名之，分別是母體原罪、星條旗幟、血色內(nèi)殤、白色恐怖、后院煙火、得利漁翁、冷戰(zhàn)斗法、獨行天下、暴力幻想。每篇評述前，都有一篇核心提要，有的千把字，有的三五百，長短不一，提綱挈領(lǐng)，引人入勝，讓人醍醐灌頂，品味再三。
守民以洗練的語言、生動的詞匯表述著精深的思想，不敢獨享，略選一二，供大家指點。比如“星條旗幟”篇，“這面國旗隨風飄蕩作聲，像是一個喋喋不休的神甫”，“從這面國旗上，美國人看到了自豪，世界人看到了霸權(quán)；向往者看到了希望，厭惡者看到了罪惡”；比如“白色恐怖”篇，“在西方有人把‘政治’一詞稱之為‘冒煙的槍’”，“美國在國際政治舞臺上演出了一臺活劇，其中心思想是利用與反叛”；比如“暴力幻想”篇，“美國一路走來，從弱國成為世界霸主，哪一步都沒有離開過暴力，這種暴力不僅是在戰(zhàn)爭中體現(xiàn)，也體現(xiàn)在私人擁有槍支、武器出口中，更體現(xiàn)在情報那只神秘的第三只手中”。
說到美國情報這“第三只手”，不能不引起警惕。先看看美國當下國務(wù)卿蓬佩奧，他在回答美國國內(nèi)大學生的問題“罕見的誠實”時說：“我曾經(jīng)是一名中央情報局局長，我們?nèi)鲋e、欺騙和偷竊，我們還有完整的培訓課程……”針對中國在全力抗擊疫情的關(guān)口，蓬佩奧在全美州長協(xié)會的冬季會議上警告美國各州州長要擔心中國對美國各個層級進行滲透的言論，我國外交部新聞發(fā)言人是這么回應的：蓬佩奧仍然透過中央情報局局長的視角看待事物，誤解和誹謗中國。他習慣于撒謊、欺騙和偷竊。所以他認為每個人都像他。他把中國學生和學者想像成情報人員。
在美國政治舞臺上，一個大事件的發(fā)生，往往是政客們博弈的由頭、開撕的起首。在國際政治舞臺上，“利用與反叛”，更是美國政客們玩弄的拿手好戲、常演的經(jīng)典劇目?！罢蔚奶炱匠３ｋS風擺動，需要你時，你是有分量的籌碼；不需要時，你是一根輕飄飄的羽毛。”這就是美國政治的本質(zhì)。為了美國的利益，可以置其他民族和國家的利益于不顧，對于爭端，不是通過平等協(xié)商而是依靠威懾、暴力甚至戰(zhàn)爭來解決，最后達到征服的目的。
守民以研究者的身份，用夾敘夾議的手法，雄辯地揭示美國的極端利己本性及其主要道義黑債，善意地希望“美國政府能夠遵循它們信奉的上帝的教導，對于自己的罪惡進行懺悔和救贖”，正確地作出“假若不然，它的道義債務(wù)將積重難返，最終會被壓垮”的結(jié)論。這些述評和論斷，既有理有據(jù)，又愛憎分明，啟發(fā)我們警覺和深思。
本書金句頻出、警句不斷，如上所引、僅示一二。正如該書責任編輯閆永春所言：“本書選題獨特，匠心獨運，是一部揭開美國華麗外衣下歷史罪惡的通俗著作?！辈粌H讓專家可以借鑒到不教條、不枯燥、不艱澀的表述方式，也讓大眾能夠體味出可鑒賞、可會心、可吸收的閃光思想。
李著《另一半美國史》及其他：擦亮眼睛，看清美國的罪惡史本質(zhì)，但也不會否定美國人民的進步史意義
錢鐘書先生著作《七綴集》末尾有一篇附錄，是《也是集》原序。而在這原序之后還有一則附識，是說錢先生作完《也是集》后，“發(fā)現(xiàn)清初有人寫過一部著作，也題名《也是集》”，錢先生仍懶得去改這書名，因為他認為“即使有一天那部著作找到而能流傳，世界雖然據(jù)說愈來愈縮小，想還未必容不下兩本同名的書”。守民已過“耳順”之年，雖從單位黨委書記的崗位上榮退了，但退而不休，不少單位以歷史文化學者的名義聘他講課指導，他也樂此不疲。正因為“耳順”了，不愿計較的事多了，他更認可錢先生“認為”的那個道和理。他的《另一半美國史》出版兩年8個月后，即2017年9月，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一本同名譯著，不過副題不同：“民主進程中被掩藏的聲音”。原書英文名為“Voices of a People's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其實，只要略懂一點英文，就不難看出，此書直譯為《美國人民歷史的聲音》即可。即使追求“信達雅”，也只能意譯為《人民的聲音：另一半美國史》。因為我認真翻閱了這本由美國左翼歷史學家所撰寫的“美國史”，其受到了美國著名的馬克思主義學者保羅·布爾的充分肯定，“準確地捕捉到了美國歷史的另一面，彌補了我們這么多年的差錯和過失”，與我早先讀過的另一本譯著《另類美國史—對美國歷史的政治不正確導讀》（金城出版社2008年12月第1版）可謂異曲同工、不謀而合，一樣地揭露了美國政治的黑暗，一樣地捅破了美國歷史的粉飾，一樣地揭發(fā)了美國霸權(quán)的罪惡。
美國政府號稱為其人權(quán)理念昭彰，甚至高舉“人權(quán)衛(wèi)士”的旗幟踐踏別國人權(quán)，行使著令人厭惡的霸權(quán)之實，令世界各地不得安寧。以上三本書，對此都有不同程度的揭穿和警示，將啟示我們更應擦亮眼睛，看清美國的罪惡史本質(zhì)。
當然，我們在昭示美國罪惡史的同時，也不會因此否定美國人民的進步史意義。
（作者單位：空軍政治工作部宣傳文化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