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真相時代”，在轉變敘事策略中講好新時代強軍故事
摘 要：本文從理論邏輯與歷史邏輯的雙重分析視角入手，嘗試闡述“后真相時代”這一概念的建構演化過程，并從觀念指導、創(chuàng)作方式、傳播手段三個層面進行批判性審視。在此基礎上，以中國軍網(wǎng)《盛大閱兵式 我是排頭兵》系列報道為例，探討講好新時代強軍故事的敘事策略。
關鍵詞：“后真相時代”；新時代強軍故事；敘事策略
“后真相”一詞原本用來形容一種不正常的輿論生態(tài)，指的是媒體傳播主要起到的是煽動情感、強化偏見的作用，其所產(chǎn)生的影響超過了客觀事實對人們的影響，人們只在意情緒或主張，而不管事實和道理。在2016年以后，有西方學者提出，傳統(tǒng)主流媒體長期以來奉為圭臬的“真相”已經(jīng)衰落，逐漸失去了主導社會共識的力量，西方社會已進入“后真相時代”。在他們看來，“雄辯勝于事實，立場決定是非，情感主導選擇”是否正在不可避免地成為這個時代的一道文化景觀？社交媒體背景下的新聞真實是否正在淪為一樁“制造真相”的生意？
新時代，要想把強軍故事講出聲勢、講出特色、講出實效，這些問題亟待澄清、亟待回應。
一、“后真相時代”的雙重建構邏輯及其批判性審視
在理論邏輯的建構中，“時代”是一個歷史哲學范疇，是對某一歷史周期中帶有普遍性、確定性、延續(xù)性的基本特征，從經(jīng)濟、政治、文化等主要領域予以提煉和闡釋?！罢嫦唷笔且粋€認識論范疇，是指“真實地表現(xiàn)了一定對象的實際情況或本質”，真相要從事實中發(fā)掘，但并非所有的事實都表現(xiàn)為真相。在新聞學中，與真相相符合的事實被稱之為“新聞真實”，是新聞從業(yè)者對搜集到的信息通過一整套篩選、加工流程處理后形成的傳播產(chǎn)品。在“真相”前面冠之以“后”，則意味著這套既有的信息搜集、篩選、加工、傳播流程發(fā)生了改變，它不再以傳播新聞真實作為唯一目的，轉而將主要傳媒資源集中到對真相之外的價值立場、情緒表達上，真相似乎變得無關緊要，只要摸準受眾的價值偏好、情感傾向，精準生產(chǎn)快消文娛產(chǎn)品即可。然而這樣在政治權力和商業(yè)利益的雙重規(guī)訓下所產(chǎn)生的新聞傳播模式，是否有資格與“時代”并稱，并以此描述這個“正在經(jīng)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新時代呢？還是說“后真相時代”這個概念并未切準事情何以起變化之根源，僅僅是對一些淺顯表征的簡單歸納呢？
在歷史邏輯的回溯中，似乎能夠為“后真相時代”從何而來找到一些清晰的線索。拉爾夫·凱斯第一次在其著作《后真相時代:當代生活中的不誠實與欺騙》中用“后真相”描述技術變革對政治生活方式潛在影響時，還是2004年，在“信息高速公路”上狂飆突進了12載的美國人，將大眾傳媒最后的余輝也照進了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真相”仍然是專業(yè)新聞從業(yè)者的職業(yè)追求與利益專屬。到了2016年，作為大眾傳媒代表的主流商業(yè)媒體在英國“脫歐”、美國大選等事件的預測報道上顯得力不從心，殊不知此時輿論陣地和民意窗口早已轉移到社交媒體上，極化的政治口號與高調的情緒宣泄遠比“理中客”的政策宣講更能收買人心。在2019年，閱讀量、關注量、轉發(fā)量已然成為衡量眾多自媒體吸金能力的重要指標，真相更加顯得無足輕重，如何制造出聳人聽聞、博人眼球的熱點話題才是關鍵?？梢钥吹?，理論邏輯與歷史邏輯的交互作用下，政治權力、商業(yè)利益以及盲從諸眾似乎已合謀肢解了“真相”“后真相時代”這一概念好像真的呼之欲出，其合理合法性恰恰是建立在對合理合法性本身的解構之上。
對于這股帶有后現(xiàn)代主義、虛無主義、相對主義的舶來思潮，必須在馬克思主義新聞觀指導下做出批判澄清?！昂笳嫦鄷r代”這一概念，在某種程度客觀反映了自20世紀中葉以來信息技術升級背景下，新聞傳播范式發(fā)生了革命性轉變，事實（真相）與價值無需人為剝離，相比于借助理性思維提取有效信息，價值立場的識別與情緒表達的共鳴顯然門檻更低、也更為自然。也就是說，真相與“后真相”本就是相伴而生的，技術進步為二者的融合傳播提供了支撐。但“后真相時代”卻將傳播范式革命夸大為以“后真相”取代真相，為商業(yè)利潤的增殖和政治意圖的擴散大開方便之門：
指導觀念上，“后真相時代”的鼓吹者們并未打破唯心主義、相對主義的窠臼，既然可以“閉門造車”，為何不可“閉門造真相”？舊的意識形態(tài)從未被徹底驅散，它在新的技術載體中陰魂不散；
創(chuàng)作方式上，完全屈服于資本的邏輯，既然“后真相”遠比真相要容易引發(fā)關注，那么怎樣有煽動性、有爭議性就怎么報道，事實（真相）只是他們隨意拼接的材料；
傳播手段上，是徹底的唯技術論，“后真相”的鼓吹者看到了社交媒體時代海量信息對真相具有天然的遮蔽作用，但遮蔽真相不代表放棄追求真相，技術進步帶來的問題要通過技術的合理利用加以解決，“后真相時代”的技術革新，為媒體以更加本真、立體的方式接近真相提供了可能。
二、“后真相時代”講好新時代強軍故事的敘事策略
要想在“后真相時代”講好新時代強軍故事，除了必須堅持以馬克思主義新聞觀為理論武器，破除“后真相時代”思想迷霧，還需要在敘事視角、敘事重點、敘事技術等方面多管齊下，形成講述新時代強軍故事的全新思路。這里以中國軍網(wǎng)《盛大閱兵式 我是排頭兵》系列報道為例，談談講好新時代強軍故事的敘事策略。
（一）敘事視角上強調“我講我的故事”，讓真實的故事更加有代入感
從2019年9月25日起，中國軍網(wǎng)“八一電視”推出48集短視頻《我是排頭兵》，帶觀眾走進“排頭兵”的世界，全方位展現(xiàn)鋼鐵戰(zhàn)士的鏗鏘步伐是怎樣練成的。其中有女民兵方隊中的“媽媽隊員”退伍軍人張嬋；原武警國旗護衛(wèi)隊第21任擎旗手，蒙眼踢正步的“國旗衛(wèi)士”齊曉光；“走百米不差分毫，走百步不差分秒”的儀仗方隊黨旗手郭鳳通；飛奔10公里報名參加閱兵的后勤兵饒冠東；等等。這些細節(jié)將宏大政治儀式與國民集體歡慶背后那些往往“不足為外人道”的個體生命體驗揭示出來，真實地呈現(xiàn)出“小我”是如何融入“大我”的，為新時代強軍故事注入“神”和“魂”。
這充分說明，好故事首先得是真故事，敘事視角上強調“我講我的故事”，一方面滿足新聞報道文本求真的要求；另一方面，故事的創(chuàng)作者與敘事者合一，使官兵在閱讀過程中真切感受到這就是身邊真真切切的人和事?！拔摇辈粌H在給官兵講故事,還“化身”為故事主角,將官兵帶入一段“真實”的生活歷險，將鮮活的故事細節(jié)、幽微的的情緒體驗與獨特的經(jīng)歷感悟，盡可能減少信息損耗傳遞給讀者，把新時代強軍故事講得生動自然、潤物無聲。
（二）敘事聚焦上注重細節(jié)的深度挖掘與文學性表達，增強受眾的閱讀黏性
第12期故事《維和雙胞胎 你笑起來真好看》在深度挖掘與文學性表達上提供了成功的示范。哥哥王國力和弟弟王梓力是閱兵場上的一對“雙胞胎”兄弟，而且他們分別是維和部隊方隊第五、第六排面的排頭兵。這個故事將大量筆墨傾注在一些既有“趣味”也有“意義”的細節(jié)上：哥哥是如何幫助弟弟矯正動作，使弟弟獲得全方隊唯一一塊訓練標兵獎牌；他們每天又是如何通過上萬步的正步訓練把維和迷彩變成“鹽漬迷彩”的；在訓練抽考中屢次“幸運”逃過的第五排面又是怎樣地渴望被抽考，向友鄰方隊一展英姿；“藍盔精神”對這些視榮譽如生命的維和戰(zhàn)士究竟意味著什么……這說明，在“后真相時代”對敘事聚焦重提與翻新，通過對故事細節(jié)的深度挖掘與文學性表達，能把受眾的心牢牢拴住，增強受眾的閱讀黏性。
由此可見，“我講我的故事”的敘事視角讓受眾真切體會什么是有代入感的“真實”；敘事聚焦則強調什么“被看”，在龐雜新聞事實中去捕捉那些“有意味”的細節(jié),帶領受眾一同去發(fā)掘平淡生活背后的“意義世界”。然而在“后真相時代”，新聞真實雖然仍具有報道價值，但更重要的是如何在真相的報道中增添一些帶有趣味性、情緒性的內(nèi)容，滿足受眾，特別是滿足青年官兵喜歡即時參與、重視個性表達的閱讀心理。這就更加要求突出敘事的文學性，一方面要靠鮮活生動的修辭精心打磨細節(jié)，另一方面對故事中的典型人物進行深度刻畫，用典型人物引出故事背后的深層次真相，同時又以深層真相塑造典型人物。
（三）敘事技術上更加強調跨平臺、多媒介的融合互動，把強軍故事講得“繪聲繪影”
《我是排頭兵》除了在中國軍網(wǎng)從9月25日起每天更新外，還在光明網(wǎng)、央廣網(wǎng)、中國青年網(wǎng)等主流新聞網(wǎng)站上同步發(fā)布，讓廣大觀眾全方位、近距離接觸“閱兵人”，為重大主題活動宣傳報道提供了別開生面的微觀視角。
實踐證明，全媒體時代，用革命的“技術”去及時有效地回應“技術”的革命，是“后真相時代”講好新時代強軍故事的重要方法之一。前一個“技術”是指敘事技術，后一個“技術”是指傳播技術。在“后真相時代”講好新時代強軍故事，必須直面的就是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革命催生的連鎖反應，故事借此衍生出多種講法，把敘事時間、敘事結構、敘事情境、敘事修辭等諸多要素糅合到全新的敘事技術中，實現(xiàn)強軍故事跨平臺、多媒介的融合傳播。
（作者單位：國防大學政治學院、 93658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