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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媒矩陣 軍事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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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軍事記者》編輯部

出版 解放軍報社

印刷 北京盛通印刷股份有限公司

總發(fā)行處 北京報刊發(fā)行局

國內統(tǒng)一刊號 CN11-4467/G2

國際標準連續(xù)出版物號? ISSN1002-4468

國外發(fā)行代號 M6261

本刊代號?。福玻玻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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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 每月15日

每期定價 1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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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邊關熱的血,軍人的使命是奉獻

作者:■ 呂曉博 王俊康

“海拔再高,高不出戰(zhàn)士在人民心中的位置!我們心里總有一個位置留給你們,人民子弟兵,在人民心中?!边@是軍事報道微信公眾號《5418米 屹立在喀喇昆侖之巔》新聞下面一位觀眾的留言。

2019年春節(jié)期間,我們在雪域高原上采寫的河尾灘邊防連官兵愛國戍邊的故事,受到了社會廣泛關注,北大學子托我們給河尾灘邊防連官兵送去手套、護膝、登山杖等慰問品?!盾娛聢蟮馈饭俜轿⒉┥厦織l新聞都有4萬多次的觀看量和幾千個贊。

邊防官兵的事跡之所以能感動觀眾,因為首先感動了采訪他們的每一名記者。

2019年1月27日至2月9日,我們“新春走軍營·記者在戰(zhàn)位”西部采訪組一行,在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夏洪青副主任的帶領下,來到海拔5000多米的雪域高原采訪,報道守衛(wèi)在喀喇昆侖冰封哨卡官兵們的精神風貌,首次實現了軍事記者在海拔5000米以上高原的現場連線,使邊防官兵質樸而崇高的感人形象映入廣大受眾的視野。

這次高原之行,走得很累、很辛苦。但這個春節(jié),我的內心是充實而快樂的,能在海拔5400多米的邊防線上與邊防官兵一起過年,是一種別樣的幸福。

在離天最近的邊防連,有一群錚錚漢子,他們說:在沒有界碑的邊防線,我就是祖國的界碑

喀喇昆侖山真的很遠,從北京坐4小時飛機到烏魯木齊,再轉機飛2個半小時到南疆和田,經過一晚,坐火車到澤普,再改乘汽車到葉城;從葉城開始,汽車在世界上最高的公路—新藏公路上行駛十幾個小時,翻越6座4、5千米的雪山達坂,才到達我們采訪的全軍駐防最高的兩個連隊:海拔5380米的神仙灣邊防連和海拔5418米的河尾灘邊防連。一路上,我們忍著缺氧和頭痛登上了通往神仙灣哨樓的180多個臺階;走進跟印度軍隊臉對臉、槍對槍的乳頭關前哨,體驗了邊防戰(zhàn)士那種劍拔弩張,時刻準備為國土拼命的緊張時刻;我們走進了“離天堂最近的靈堂”—海拔4200多米的康西瓦烈士陵園,去祭奠犧牲在這里的前輩和戰(zhàn)友們……

在高原采訪,我們內心常常涌動著感動。

在某邊防團采訪時,我們遇到了幾位軍嫂,她們只能在山下的中轉站等待自己丈夫在每年一度的換防時下山與她們團聚。

一位叫汪煒煒的軍嫂說:“我當然需要他,但是我知道,國家更需要他,邊關總得有人守?!边€有一位軍嫂說:“我覺得在這里雖然見不到他,但能離他更近一些,他就會安心一些;平時生活中的所有問題我都能解決。你們上去了一定轉告他,讓他安心守防,我和孩子在這里等他?!泵棵柯牭竭@些,我們內心都不由得涌起對軍嫂們的敬佩之情。跟我們一起上山看望丈夫的軍嫂周靜, 第一次上山本想給丈夫一個驚喜,沒想到路上隨著海拔升高,她的“高反”嚴重,頭痛、喘不上氣。車到5000米的黑卡達板的時候,她感慨地說:“我今天才知道,他工作的地方這么艱苦,我以后再也不會跟他吵架、不會跟他生氣了……”

“從天而降”的周靜,讓這個很少見到女人的營區(qū)和她的丈夫都很驚喜。在常人看來,小兩口團聚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對于這些邊防軍人來說,卻是如此不易。這就是邊防軍人的愛情。

過去,我一直認為,駐守在西藏的邊防軍人最艱苦。這次采訪時,我才明白,守衛(wèi)在阿里防區(qū)與天文點邊防連到空喀山口邊防連一線防區(qū)官兵的生活尤其艱苦。這里平均海拔4500米,是我國少有的沒有定界的邊防線,西側就是印巴“克什米爾”爭議地區(qū)。這里的官兵有一句話,感動過許多人—“在沒有界碑的邊防線上,我們就是祖國的界碑”。

海拔4200多米的康西瓦烈士陵園,在高原官兵們心中享有最為崇高的地位,是喀喇昆侖山的圣地。我們上山后的第一站是來這里祭掃。

1962年中印自衛(wèi)反擊戰(zhàn),這里是前指醫(yī)院,烈士犧牲在這里,很多遺體沒有再運回內地,就地掩埋。烈士們的年齡大多定格在20歲上下。為了祖國,他們把鮮血和青春獻給了這片高原。107位烈士長眠在這里,整齊排列的墓碑,仿佛仍然列隊站立,他們生前為了保衛(wèi)祖國的邊疆沖鋒陷陣,犧牲了之后還默默地守衛(wèi)著祖國的邊疆,就像時刻等待著集結號吹響一樣。

在高原,犧牲不僅僅是在戰(zhàn)場上,幾乎每年都會有新的墓碑在這里豎起,在墓園的最后一排,康西瓦最年輕的一座墓碑豎立于2016年。這一年,年僅24歲的蒙古族戰(zhàn)士葉爾登巴依爾,就倒在了河尾灘邊防連的巡邏路上。也許喀喇昆侖山上今后還會有人犧牲,還會有戰(zhàn)斗,但是所有的犧牲都是為了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為了祖國。

站在生命禁區(qū),才深切體會到:我們之所以能幸福生活,是因為有人在默默地守護

記者在雪域高原與一位來隊的軍嫂聊天,她紅著眼睛連續(xù)說了幾個“想不到”。如果不來一趟高原,永遠也想象不到這里的路有多難走、多遙遠,眼看著觸手可及,卻要拐99道彎,還要在搓板路走整整一天;如果不親自吸一口海拔5000米以上的空氣,永遠也想象不到,相當于平原40%的含氧量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那是低氣壓下接近于窒息的感覺。

臘月28那天,我們趕了一天的路,終于在黃昏時,爬上了海拔5380米的神仙灣哨所。較之于前些天的風雪交加,那天天氣還不錯,除了缺氧,大家感覺都很好。神仙灣哨樓的樓梯很陡,因為當天晚上要在這里做現場視頻連線,為了搶時間,我扛著機器跑了幾步,瞬間就感到心跳得厲害,使勁呼吸也喘不上氣,就是那種被重物壓住的感覺,新疆軍區(qū)政工保障室的許必成主任看到我臉色不對,趕緊把他的隨身氧氣給我吸了幾下,才讓我“渡過難關”,那一刻,我體會到了氧氣的珍貴。

這讓我內心十分感慨,我們來邊防采訪,也就十來天,就已經如此不堪了。而這些邊防官兵,要長年在這里生活,還要時刻保持警惕,隨時執(zhí)行邊界突發(fā)任務。他們很多人的心臟和肺都比一般人大,他們脫發(fā),顯得很老……可以說,沒有他們的犧牲奉獻,就沒有我們今天的美好生活。

告別神仙灣,我們趕往海拔5418米的河尾灘邊防連采訪。到達河尾灘,官兵們告訴我們,這里比珠峰大本營的海拔還高218米。這里所有官兵的臉色都是“紫外黑”“高原紅”。由于極低的氣壓,每個人的眼睛還充滿血絲、嘴唇發(fā)紫。

看到他們的時候,很多記者都為之動容,一邊采訪一邊流淚。沒有到過這里、沒有在這里吃過飯的人,永遠也不會知道,這里的食堂吃飯很安靜,因為說話耗費的力氣太大,戰(zhàn)士們都是靜悄悄的。不光是人,這里的狗也很少叫,狗也缺氧,也很難受。高原的氣壓低,沸水只能燒到70多攝氏度,所以,高原連隊的年夜飯是沒有燉菜和蒸菜的,大部分都是炸出來:面是炸的,魚是炸的,餃子是炸的。如果餃子用高壓鍋煮,皮和餡兒就破得沒法吃了。

從除夕夜到大年初一早上,我們和官兵們一起站崗,一起守歲,一起吃年夜飯,完成了采訪任務,身體也已接近極限了。頭一天晚上,有個老兵跟我講,過去也有人來過這里,但大都是早上來,下午回。為什么?缺氧?。”餁獍?!我們幾個電視記者卻執(zhí)意留了下來,我想,來一趟這么高的地方不易,一定要與戰(zhàn)士們一起巡邏一次才好。就這樣,新年的第一天,我們與河尾灘連的官兵一起踏上了祖國這段最高的邊防線。

巡邏的地方背后的雪山就是喜馬拉雅山,平均海拔6000多米,要到達巡邏點位就要先爬上“好漢坡”,也叫“絕望坡”,官兵們即使是徒手行走,也相當于內地負重20公斤的重量。即便如此,官兵們每天都堅持巡邏。跟官兵們一起巡邏的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守衛(wèi)祖國的每一寸領土是多么不易。有人講,在這么高的地方,躺著也是奉獻。其實,和所有邊防軍人一樣,喀喇昆侖山的邊防官兵,是以行進的姿態(tài),履行著守衛(wèi)祖國領土的神圣職責。

走進雪域高原,才深切感悟到“在路上”“沉下去”“到現場”的真正內涵

有人說,新春走基層,年年走,年年都大同小異,報道的內容也相差無幾。但我始終認為,新聞是有溫度的,其所以有那樣的認識,是因為沒有“到達”,沒有“走心”。只有腳力所達、心之所至,才能感觸到新聞的熱度。

在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能好好走上一段路,飽飽地吃上一頓飯,不頭疼地睡上一個完整覺,是很難的。我們電視記者要扛著機器,上上下下跑很多地方,晚上還要加班寫稿子、編畫面。之所以能堅持下來,靠的就是對記者這份事業(yè)的熱愛,心中有愛就不覺得累,就勇于去拼命、敢于去冒險,這就是精神的力量。

任何一個時代,“履帶板下有新聞,腳底板下出新聞”都是永遠不變的“定律”。著名的軍事記者卡帕曾經講過這樣一句話:“你拍得為什么不夠好,是因為你離得不夠近?!弊鳛橐幻娛掠浾?,應該永遠在路上。只有往基層跑得多、下的功夫大,才能收獲更多!只有“在路上”,才能做到“在現場”“在見證”“在記錄”,才能履行“瞭望者”的職責。

(作者均系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廣播電視部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