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的母親與姥爺留下的唯一一張合影。
母親上小學時,姥爺因病早逝。聽母親說,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都覺得姥爺沒有走,而是活在那幾張照片里,微笑著看著她一點點長大。直到今天,她心里依舊有一個遺憾,沒有和姥爺留下一張穿軍裝的合影。

母親把每一張與父親穿軍裝的合影都珍藏著。
也許是這個遺憾,母親見到父親的第一面,就對這個穿軍裝的年輕人感到格外親切。結(jié)婚時,父親沒有錢買婚房。于是,家屬院里兩間朝北的廢舊廁所糊上水泥就成了父母的婚房,甚至連聘禮都只有一對小小的金耳釘和一枚細細的金戒指??赡赣H都沒有一點怨言,只是堅定地站在了父親身邊。兩人的合照中,身著軍裝的父親緊緊牽著母親的手,從那一天起,母親除了“軍人的女兒”之外,又多了一個“軍嫂”的身份。
婚后不久,父親隨部隊到了廈門執(zhí)行任務,父母變成了兩地分居。我出生后,一開始母親請姥姥幫忙照顧,但是姥姥也要上班。等我稍微大一些了,母親直接就把我送到了幼兒園,下午我一放學就把我接到單位。連母親的領導都開玩笑說應該給母親開“雙份工資”,一份給母親這個盡職盡責的軍嫂,一份給我這個堅強的小軍娃。

作者母親與父親的合影。
也許是在軍人家庭長大的原因,從兩地分居到長夜孤守,再到后來父親轉(zhuǎn)業(yè)、脫下軍裝回到我們身邊,母親更多的是選擇承擔和隱忍。那時很多人都問她,一個年輕靚麗的城里姑娘為什么會選擇嫁給一個回不了家、不解風情的“窮當兵的”。母親只是安靜地翻看她與父親的軍裝照,用沉默回答。她心底那份對軍人的熱愛、對軍裝的期盼、對軍人的支持,是其他人不會理解的。
可當她把那份期盼寄托到我的身上,我一開始并不能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