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的夢想

——全軍掛像英模張超先進事跡采訪手記

新華社記者梅常偉

第一次知道張超，是在２０１６年建軍節(jié)前。當時，接到采訪張超先進事跡的通知，我和同事從北京火速趕往遼寧。

“失事”“２９歲”“艦載機”“犧牲”……列車在原野上飛馳，一條條碎片化的信息，在同事們略帶神秘的交談中，逐漸拼湊起這位年輕飛行員的感人事跡。

２０１６年４月２７日，張超駕駛的艦載戰(zhàn)斗機在進行陸基模擬著艦接地時，突發(fā)電傳故障。危急關頭，他果斷處置，盡最大努力保住戰(zhàn)機，推桿無效、被迫跳傘，墜地受重傷，經(jīng)搶救無效壯烈犧牲。

在某艦載航空兵部隊采訪的日子里，記者一次又一次向他的領導、戰(zhàn)友、家人提出那個問題，“張超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飛行員艾群說，張超是個勤奮的人，一直想早點上艦。

張超住過的宿舍里，艾群指著并排放置的兩個沙發(fā)說，座墊偏硬的那個是張超的，因為他一有時間就在背東西、寫東西，很少閑下來坐在沙發(fā)上。

記者用手輕輕按了按，確如艾群所言。時間以這樣一種方式，在不經(jīng)意間給追思的人們留下答案。

作為舍友，艾群比旁人更能理解張超的心情。２０１５年３月，張超加入艦載航空兵部隊時，同班的飛行員已經(jīng)進行了２年時間的學習訓練，他必須在１年內趕上戰(zhàn)友們２年多的訓練量。

張超做到了。加入艦載戰(zhàn)斗機部隊６個月時，他追平了訓練進度；１０個月時，他第一次駕駛殲－１５飛機飛上藍天。所有的課目考核成績，都是優(yōu)等。

飛行員丁陽說，張超是個認真的人，只要事關訓練，一處疑點都不放過。

有一天，飛完教練機，張超有個疑問，先是在餐廳和他討論了半個小時，覺得還不清楚，吃完晚飯又跟著到宿舍，一直討論到十一點半才離開。

可丁陽剛躺下，張超又來敲門了，笑呵呵地說著抱歉，“有個問題想不通，睡不著”。兩個人站在門口，直到把問題弄清楚，張超才滿意地回屋休息。

部隊長戴明盟說，張超是個勇敢的人，知道飛艦載機危險，但還是要來。

海軍決定在三代機部隊破例選拔艦載戰(zhàn)斗機飛行員的時候，張超已飛過６種機型，單位正準備提升他為副大隊長。

此時，張超的家屬剛剛隨軍、孩子還不滿一歲，最需要的是生活、工作穩(wěn)定。選擇艦載飛行，就意味著一切從零開始，也意味著更大的風險。

盡管利弊一目了然，但張超不愿錯過這個飛向深藍海天的機會。

“我問他，艦載機飛行是世界上公認的最危險的飛行，你愿不愿意來？”戴明盟說。

“我知道危險，但就是想來?！贝髅髅讼蛴浾咿D述時，對張超語氣中流露出的堅定與果敢記憶猶新。

知難而上，向險而行。走在張超曾經(jīng)揮汗如雨的營區(qū)，仰望張超曾經(jīng)叱咤風云的藍天，記者不止一次設想，假如，意外沒有發(fā)生，再過３個飛行日，張超完成剩下的訓練任務，順利上艦，他會是何種心情？

幾個月后，《感動中國》頒獎盛典上，張超的妻子張亞接受采訪時說，她有時夢見張超蹲在地上哭，說“怎么可能，不可能，我還沒有上艦……”

夢同彼心。作為妻子，她太了解張超多么希望早日上艦。那，是一名艦載機飛行員向深藍、謀打贏的擔當與夢想……

（新華社北京９月２１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