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瑋朗誦《飛行的感覺》音頻

馮瑋

飛行的感覺

■馮瑋

經常有朋友問我，飛行是什么感覺？穿梭于藍天白云之間，俯瞰青山逶迤、綠水蜿蜒，該是多么浪漫，多么富于激情！

是，又不全是。這是一個不容易用一句話來回答的問題。

我時常在想，十年來的飛行生涯賦予了我什么，該用怎樣的一句話來詮釋我對飛行的理解呢？從當初晃晃悠悠的起飛，到如今氣吞萬里的巡航，征衣染滿硝煙，航跡縱橫神州，軀體和戰(zhàn)鷹為伴，生命與藍天相融，飛行的感覺，千言萬語也難以盡述。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讓我描述飛行的感覺，我會說：“每一次起飛都是厚重的，每一次飛行都是寂寞的，而每一次降落應該都是輕盈的?！币苍S這句話會讓人有些失望，缺乏一些磅礴氣勢和英雄氣概，但這就是我真正的感受。

每當我登上飛機，坐進座艙，看著熟悉的儀表，這個老伙計也和我一樣蓄勢待發(fā)。油、彈、氣、氧都準備完畢，我們整裝向著目標起飛。油門加滿，耳旁傳來發(fā)動機震耳欲聾的咆哮。這個老伙計扎著頭，全身鼓足了勁，和我一樣胸中激蕩著戰(zhàn)斗的熱情。松開剎車，我們在跑道上開始加速，座椅推著我的后背，這是老伙計最堅實的支持。騰空！我們起飛了！懷揣受領的任務，帶著親人的囑托，我們向著遠方的天空起飛了！

藍天是勇敢者的舞臺、探險者的疆場。飛翔在藍天之上，與胸中那團火不一樣的，是那片廣袤的寂靜。沒有都市的喧囂，沒有田野的歡歌，甚至鳥兒也不能與我齊飛，藍天以它廣闊不語的胸襟納我入懷。舷窗外的風景很美，而我無以傾訴。耳機里傳來指揮員簡短的口令，我回答最多的是“明白！”為了守護這片安寧、守衛(wèi)這份美麗，我恪守著一個飛行員的忠誠。沒有什么能阻擋我完成任務，穿過烏云，劃破閃電，我和我的戰(zhàn)鷹昂著頭，把一切困難都甩在身后。沒有人能知道我們與哪些不可預知的情況不期而遇，沒有人能欣賞到我們破除萬難的那份執(zhí)著與堅毅，當披著晚霞返航時，我們依然那樣默默不語。

我們回來了，越來越清晰的跑道，就像媽媽的懷抱一樣在召喚我們歸航。完成任務，我們心情輕松，老伙計也更加輕盈。轉彎、對正跑道，優(yōu)美的弧線滑過落日的余暉，堪如神來一筆。

“可以著陸！”

“明白！”

這是舞者謝幕時的完美亮相。老伙計，讓我們昂著頭——輕輕地接地！

（照片均為馮瑋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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